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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他乡遇故知 (第7/18页)
人父,应该要为儿子出头。” 苻畦搀扶起倒地不起的长子苻东海,脸上没有半点怒容,微笑道:“总算让李二先生出了这口恶气,不虚此行,就像郑先生所说,来日方长,细水长流。” “哦?” 李二笑问道:“不然你顺便给我带个路,去苻家祖师堂走一趟?” 养气功夫不差的苻畦瞬间脸色铁青。 郑大风说道:“李二,可以了。” 苻畦带着苻东海走后,李二很快就离开了老龙城。 今天,槐树底下,郑大风独自晒着初春的温煦日头,穿着一件裴钱他们帮他买来的舒适棉袄。 那位许久不见的姑娘,大概是过年吃得好,好像脸颊更圆润,体态更“丰腴”了些,不像以往那般,只是在郑大风眼前逛来逛去,这次壮着胆子走向郑大风,羞赧问道:“郑掌柜,铺子招人吗?” 郑大风笑着摇头,道:“不招了,我明天就回老家了,在你们老龙城混口饭吃太难。” 这位姑娘虽然胖得离谱,可竟是软糯的嗓音,格外悦耳,她脸上满是失落,问道:“还回来吗?” 郑大风摇摇头,道:“不回了吧。” 她讶异道:“不是说这是你祖辈置办的老宅子吗?你不回来铺子咋办?” 郑大风忍不住笑道:“空着呗。灰尘药铺嘛,吃灰也正常。” 她微微红脸,道:“不然钥匙给我,我帮你打扫。屋子没点人气,容易坏,多可惜。” 郑大风摆手道:“不用不用,真不用,谢谢姑娘你啊。” 郑大风看了眼天色,大太阳,却说天色不早了,还要回去收拾行李。那位姑娘咬着嘴唇,看着拎着板凳、落荒而逃的佝偻汉子,突然问道:“郑掌柜,都不问问我姓什么吗?” 郑大风到底没那脸皮装聋子,只得停步转过头,问道:“敢问姑娘姓什么?” 姑娘展颜一笑,道:“我爱吃生姜,所以姓姜!” 郑大风愕然,这话应该怎么接? 只看先前一次次走来走去却不开口,就知道这位姑娘是懂礼数、不纠缠的温婉性情,今天也不例外,她侧过身,施了一个万福,道:“希望郑掌柜一路顺风。” 郑大风笑着挥挥手,与她告别。 是个好姑娘。 这天夜幕里,在老龙城外的北郊。 一座小小的崭新坟头,小坟包上还用小石块压着几张鲜红挂纸。 郑大风蹲在坟头前,烧了一本书,然后在坟前摆了十盏小油灯,里面灯油漆黑,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阴煞气息,只是没有灯芯。 这如何点灯? 一尊阴神凭空出现,对着那些油灯依次弹指,十盏油灯依次点亮,细看之下,寸余高的灯芯极其古怪骇人,竟是人形模样的一缕青烟,面容狰狞扭曲,像是在承受着肌肉被灼烧成点点滴滴灯油的莫大痛楚。 十盏灯的灯芯,分别是某个人的三魂七魄。这人的肉身犹在某处,魂魄却已经被这尊阴神以歹毒术法一一拘押而来。 郑大风对此无动于衷,只是蹲在那边,对坟头轻声说道:“怕你瞧着觉得瘆人,会害怕,我等灯灭了再走。” 夜色中,老龙城孙氏祖宅那边,孙嘉树独自一人,沿着河岸散步。 孙家老祖哪怕已是元婴境地仙,这些天依然长吁短叹,悔恨不已。反而是孙嘉树安慰老祖宗,这等福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当是孙家确实没有这种偏财运好了。 一位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哥出现在孙嘉树身边,无声无息,即便是孙氏老祖和三位金丹境供奉,都没有察觉到丝毫的气机涟漪。 孙嘉树见到这位之前帮他解开心结的高人,立即作揖道:“拜见范先生。” 那次因设计陈平安一事,孙嘉树不但差点与陈平安结仇为敌,还差点失去了刘灞桥这么个至交好友。 正是眼前这位不知年龄的世外高人,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孙嘉树,说了一番言语,指点迷津,让孙嘉树茅塞顿开:“走在路上,就只是给某颗石头绊了一下,狠狠摔了一跤,吃了苦头,就能说明你走错了道路? “陈平安走的大道很好,就能说明你孙嘉树所走之路不好?非此即彼,如此幼稚,还打什么算盘,做什么生意? “别人的大道再好,那也是别人的道路,你自己不妨埋头做事,但问耕耘莫问收获,偶尔抬头,左右看两眼其他路上的人物风光,就够了。” 金玉良言,千金难买。 那个看面相比孙嘉树还要年轻的“高人”,只说自己姓范,却与老龙城范氏几乎没有关系。 孙嘉树凭借直觉,对此深信不疑。 此人微笑道:“老龙城接下来其实就只有三家了:苻畦,或者说是那个王朱的苻家;范峻茂,也可以说成是老神君的范家;最后一家,你们孙家。三家占一半,其余丁、方、侯加在一起,大致占一半。此次北上,任重道远,再接再厉。” 孙嘉树点头道:“我孙家一定不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人笑了笑,神神秘秘道:“千载难逢?不止哦。” 孙嘉树有些怔怔出神,他咀嚼着这句话的深意,想起了那天自己暗中为陈平安送行的情景。 那个身穿白袍、背负长剑的年轻人,在渡船升空后,似乎才看到了人流后方的自己。他非但没有视而不见,反而抱拳辞别,最后还高高抬起手臂,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