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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人间多不平 (第3/14页)
:“都跟人打生打死了,把情况往最坏处想,总是没错的。如果缚妖索真的毁了,我也不会怪你,那是我自己的决定。这就像之前咱们对付那拨杀人越货的家伙,我觉得可以收手了,你还是要去追杀幕后主使。” 陆台致歉道:“那根彩带,是我的本命物,受不得损伤,对不住了。” 陈平安摆摆手,示意陆台不用多解释什么,他看了眼陆台的黯然神色,笑着安慰道:“这可不是因为我自己觉得无所谓啊,而是我愿意相信你,才会觉得有些事情,你做了,就自有你的权衡和考量。朋友之间,不用说太多。” 陆台的眼眶又有些湿润,陈平安语重心长道:“你啊,不是女儿身,真是可惜了。我以前有两个江湖朋友,就是跟你说过的年轻道士和大髯游侠,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就不像你这般扭扭捏捏,你太不爽利了。” 一个随便把别人当朋友的人,往往不会有真正的朋友;一个喜欢嘴上称兄道弟的人,心里其实没有真正的兄弟。所以陆台知道从陈平安嘴里说出来的“朋友”二字,分量到底有多重。 可以为之托付生死! 于是陆台斩钉截铁道:“陈平安,这次分赃,我会让你赚一个盆满钵盈的。”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懒得说话。 长久的沉默,唯有秋日的阳光,透过疏疏密密的枝叶,洒落林间。 陆台终于幽幽开口道:“陈平安,你怕死,我怕命。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同病相怜?” 陈平安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比你爷们多了。” 陆台好不容易与人这般敞开心扉,结果给人浇了一头冷水,顿时大怒:“陈平安!你这厮怎的如此无趣!” 陈平安眨眨眼,“我一个大老爷们,要另外一个男人觉得我有意思做啥,我有病啊?” 陆台恹恹道:“好吧,我有病。”然后他细若蚊蚋地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陈平安耳尖,愣了愣:“啥意思?!” 陆台后仰倒去,躺在地上:“就是字面意思,我就是个怪物嘛。从小到大,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我爹娘加两个师傅,再加一个家族老祖宗,你是第六个。到了上阳台后,我才能够真正……” 说到最后,陈平安已经完全听不真切。 陈平安憋了半天。 陆台痴痴望向天空:“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既然说出口,就受得了你任何看法。” 陈平安挪了挪位置,向陆台靠近了一些,他充满了好奇,又有些难为情,低声问道:“女人来那个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啊?” 陆台如遭雷击,黑着脸转过头,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去问你喜欢的那个姑娘?!” 陈平安下意识挠挠头:“这我哪敢啊?” 陆台突然笑了起来,指了指陈平安的手臂。陈平安骂了一句娘,赶紧放下那条血肉缓缓生长的胳膊,真疼。 两人再次无言。 陆台坐起身的时候,蓦然发现那个家伙在伤心,而且是很伤心。 陆台只觉得不可理喻,他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陈平安这么想不开。 只见陈平安膝盖上,放着一枚陆台从未见过的小小的印章。 今天的飞鹰堡,大难临头,最后安然无恙,而他陈平安也还好好地活着。 骊珠洞天,所有人也都安然无恙,甚至像他陈平安这样的泥腿子,都走了这么远的江湖路。 因为我们有齐先生。 那么,齐先生人呢? 返回飞鹰堡的路上,陈平安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在那条白骨裸露的胳膊上,血肉正在缓慢生长,一条条经脉如草藤缓缓蔓延,十分玄妙。陈平安看得仔细,好似一位夫子在做学问,却把陆台结结实实地给恶心到了,他心想陆氏家族也供奉着一些秘不示人的武道宗师,他们在四五境的时候,肯定没陈平安这份定力。 陈平安一边走一边看,忍着痛,津津有味,亲眼见证那些经脉的生长,对于运气一事,大受裨益,一些原本想不明白的症结,茅塞顿开。临近飞鹰堡,陈平安只好收起胳膊,免得被飞鹰堡老百姓当作魔道中人。身上的法袍金醴,既可以将这幅凄惨景象藏在袖中,也不会影响到白骨生肉的进程。 飞剑麦芒之前已经捎回了那顶五岳冠。陆台掂量了一番,说这是件年头久远的法宝,品相极高,上边五岳真形图的绘制,无论是技法还是形制,都显示这顶五岳冠来自中土神洲,甚至有可能是中土某位著名山岳正神的本命物。 陈平安对这些还算感兴趣,当是丰富自己的见识,至于陆台是否会独吞五岳冠,或是是否故意贬低五岳冠的价值,陈平安则是想也没想,因为他打心底觉得陆台不是那种人。 两人并未径直去往飞鹰堡主楼,他们先悄悄回到了校武场,收起了那把窦紫芝从扶乩宗重金购买的法剑痴心。痴心汲取了一位巅峰龙门境修士的心血、灵气后,其剑身越发清亮如雪,纹路如一泓秋水幽幽流转,越发灵动活络,光彩湛然。便是眼高于顶的陆台,都忍不住再次取剑打量一番,啧啧称奇,说那老魔头言语之间真真假假,但是关于境界一事,应该属实,其跌境之前的巅峰,多半果真摸着了元婴境的门槛,这种层次的金丹修士,在中土神洲也算不错了,可以挺直腰杆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