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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山水少年 (第9/15页)
收拾行李。 王毅甫一阵头大。若非担心这两个孩子的安危,他又怎么可能答应大骊娘娘,为她效命。 陈平安一行人沿着驿路边缘南下,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脸熟的白衣少年飞奔而来,那种热情,简直比一个怀春少女面对心仪情郎还来得夸张。 眉心朱砂痣的白衣少年笑容灿烂道:“陈平安,虽然听上去很像个玩笑,但我其实是很认真很严肃地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学生了!你不认我做学生的话,我就死给你看!等我死了之后,你记得帮我立起一块碑,碑文就写‘陈平安弟子之墓’!” 陈平安呆滞了很久才缓过来,问道:“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少年开怀大笑:“崔东山!” 陈平安点头道:“那我在碑上帮你再添这三个字。” 少年对此并不意外,开始循循善诱:“我晓得先生您老人家不放心,觉得我是心怀叵测之辈,但是您可以考察我一段时间再来决定要不要收下我做开山大弟子。我崔东山呢,修为如今是不高,但是见多识广,学问还是有一些的,对于大隋的风土人情更是了如指掌。此去大隋,有我在和没我在,必然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境况。” 眼见着陈平安依旧无动于衷,崔东山毫不气馁,滔滔不绝道:“再说了,我这趟拜师学艺并非空手登门,而是带了一笔极其丰厚的拜师礼,比如那中五境修士游历天下,几乎人手一册的《泽被精怪图》。我这一册更是珍稀贵重,天然孕育出了五六种精魅。” “再有一套文房四宝,笔是那藏着一条吃墨鱼的紫管笔,写字也好,绘画也罢,用完后便无须清洗,那条小鱼儿会自行帮忙吃干抹净。如何,是不是很神奇?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文人清供了吧?墨是三锭松涛墨,以手指轻敲,就会发出松涛阵阵的悦耳响声,写出来的字,哪怕是蘸墨极少的枯笔,墨香同样能够滞留数年之久。砚台是别洲一位无名老僧遗留下来的古砚,名为‘放生池’,大有玄机,您不动心?纸张则是那金石笺,一国皇帝敕封山川神灵,都希望用上此纸,才显得正统。” 少年讲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最最最重要的一样压箱底宝贝,是一柄半死不活的本命飞剑!它品相绝佳,锋利无匹,最大的好处是它不用后继者养炼剑气、开拓剑意,几乎拿来就能用。我当初侥幸得到后,之所以珍藏多年也未将其炼制,非是不看重,实在是我不走剑修的路子,生怕暴殄天物……” 说到后来,原本兴高采烈的崔东山嗓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对面的陋巷少年随着自己报出的拜师礼越来越丰厚,拒绝的眼神反而越来越坚定。他满脸幽怨,双手捧在胸前,可怜兮兮地试探性问道:“真不行啊?我是诚心诚意跟您拜师的,您要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啊,如果我对您有半点坏心,就天打五雷轰!” 陈平安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 陈平安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是在阮师傅的铁匠铺子,他还误以为少年是县令大人的书童。第二次,自称“师伯崔瀺”的少年主动搭讪,跟陈平安说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内幕。之后一路跟随陈平安去了泥瓶巷,还偷走了宋集薪的春联。 虽然始终没有从少年身上察觉到类似云霞山仙子蔡金简的杀意杀心,但是陈平安绝对信不过此人,希望能够敬而远之,哪里想到如今都快走到了大骊边境,还被他死皮赖脸追了上来。陈平安又不傻,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能图什么? 崔东山不露声色地瞥了眼陈平安的发髻,那支碧玉簪子已经消失不见。 照理说,按照之前约定,老头子会帮自己铺垫一二的,至少不会揭穿自己的大骊国师身份,更不会将自己算计陈平安和齐静春的事情泄露出来。至于老头子为何如此大度地放过自己,甚至为何要在这个分明大局已定的时候走出功德林,崔瀺根本就懒得去计算推演。跟真正的圣人比拼这个,实在是不自量力。尤其当下神魂分离,崔瀺无论是修为和心力都已经大不如前,害怕自己一旦推演到深处,不小心触及老头子订立的规矩根本,会沦落到这副皮囊原主人的境地,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崔东山问道:“陈平安,你们在红烛镇枕头驿一带,难道就没有遇到一个穷酸老秀才?他没有跟你讲清楚大致缘由?” 陈平安皱了皱眉头。 崔东山仔细打量着陈平安,觉得眼前少年神色不似作伪:“好吧,那我只好使出杀手锏了。不过事先说好,陈平安,我拜师如此心诚,你却如此推托,那么接下来我的拜师礼就要减半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陈平安二话不说就要转身,崔东山赶紧从袖中掏出一枚黑色棋子,高高抛向驿路旁边的无人处,对阴神道:“这是杨老头交给你的消息,捏碎之后,你就知道这件事情的脉络,然后你来帮我证明清白,告诉陈平安我绝不是贪图什么才来拜师,而是真心要跟他定下师徒关系。” 那尊阴神没有显露真身,黑色棋子在空中砰然碎裂,瞬间化作齑粉。 很快,林守一就神色古怪地来到陈平安身边,窃窃私语道:“阴神前辈说杨家铺子的杨老头要你相信这个叫崔东山的家伙不会暗中使坏,去往大隋书院的路上,大大方方让他做牛做马,随意驱使便是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