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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清梦压星河》:坐镇山头 (第8/13页)
佛法之外的旁门外道求什么。我一开始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后来我在山上烧炭,没事的时候,反正就是一个人无聊了瞎琢磨,觉得对我来说,烧香拜佛也好,礼敬菩萨也罢,都要自己先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仍是达成不了心愿,实在没办法了,再去求,菩萨才会点头答应,要不然人家菩萨凭啥帮你啊。对吧,阿良?” “求佛先求己。”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嗯,这么解释的话,勉强说得通。但是我得跟你说明白一件事,我阿良从指甲缝里抠出一点来,也比你的家底厚实。所以你觉得很麻烦我,便宁愿损失一道剑气?事实上对我阿良来说,只是一次随随便便拔刀出鞘的小事情。这个账,你得这么算。” “不能这么算!” “嗯?” “教我烧瓷的姚老头很少愿意跟我说话,但是有两次把话说得特别重,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是我当窑工学徒,他说跟他学烧瓷可以,但我只要敢偷一次懒,就要滚出龙窑。第二次是我头回跟他进山,他说跟他进山找土可以,但不管是摔断腿了还是怎么着,我只要敢当着他的面哭一次,以后就别再进山。” “这是哪跟哪啊,陈平安你啥意思?” “那我换个说法。阿良,你喜不喜欢睡懒觉?” “废话,你不喜欢?” “我也喜欢啊,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当窑工学徒的第一天起,直到今天,就没有睡过一次懒觉。该什么时候起床,我睁眼就起床,所以一次懒觉也没有睡过。” “绕这么大圈子,你到底想说啥?欺负我阿良不是读书人?” “我的意思是,任何自己觉得不好的事情,就干脆不要有第一次,一小步也不能走出去,要不然回头来看,吃亏吃苦的还是自己。就像我,如果偷懒一次,肯定就做不成窑工学徒,更进不了大山,那么哪里能有今天的光景?说不定我现在跟那小镇几千青壮差不多,进山开路、伐木搭桥,每天领一些铜钱,就这样了,怎么可能有五座山头?五座山头有多值钱,阿良你知道吗?阿良,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去我的山头看看……” “打住打住!陈平安,你跟我兜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显摆自己阔绰有钱啊?” “阿良,你果然没读过书。” “……” “阿良,以后我的落魄山如果真的多出一栋竹楼,你帮忙取个名字吧?” “‘阿良很猛楼’如何?气势够不够?怎么,嫌弃喧宾夺主,压过你这位山大王的风头?行吧,那我换一个含蓄些的,就叫‘猛字楼’。我阿良牺牲很大的,还不满意?” “阿良,我突然觉得竹楼没有名字也挺好的。” 阿良翻了个白眼,陈平安哈哈大笑:“放心,就叫猛字楼好了。” 阿良突然转头问道:“你想不想学剑?” 陈平安摇头道:“暂时不想。” 阿良会心笑道:“是怕分心,耽误了练拳?” 陈平安叹了口气,点点头。 阿良知道少年为何叹息。当初在棋墩山山巅,少年为了阻拦白蟒扑杀朱鹿,将原本一路走桩练拳辛苦积攒下来的本钱全部挥霍一空了。打个比方说,原本像是手头有点余钱的小门小户了,结果一下被打回原形,再度家徒四壁,从屋门到窗户都是破败漏风的惨淡光景。所幸走桩是健壮身躯体魄,是迫在眉睫的活命之举,而立桩剑炉则能够滋养魂魄,在那石坪一役当中有所突破,为之后跟朱河切磋武学的时候少年能够顺势精准找到三座剑气所藏的窍穴做了铺垫。 阿良打趣道:“少了一缕这么厉害的保命剑气,心疼不心疼?” 陈平安毫不犹豫道:“不心疼,我之前积攒在心里头的一口气总算出了,现在痛快得很。” 阿良笑道:“说说看。” 陈平安望向前方:“我愿意跟人讲道理,又能够让别人听我讲道理,这感觉,很好!以前我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者说就是为了活命,但现在我觉得目标可以再远一点,再高一点!” 在棋墩山土生土长的灵物山龟自然熟悉山道捷径,加上翻山越岭的脚力远胜驴骡,驮着一行人很快就来到棋墩山边界地带,再往南走上二十数里下山的驿路,就能够进入红烛镇。虽说如今这条北上的驿路因为骊珠洞天的突然下坠而阻塞断绝,但是陈平安一伙人仍是小心起见,不希望三只巨大山龟惊扰到樵夫猎户或是行脚商贾。 他们在小山之巅小坐休憩。李槐翘首以盼,他对魏檗厌恶至极,但是阿良说那横宝阁里藏着宝贝,人手一份,他对此很是期待,心想着以后见到姐姐,一定要眼馋死她。 魏檗很快如约而至,身后还跟着阿良的白驴和李家马匹。也不知道这位土地爷施了什么法术,不但跟上了大队伍,驴子马匹竟然看不出半点疲惫。 魏檗横抱长条木匣,先向阿良作揖行礼,后者点头还礼。城府深沉的一地神灵,玩世不恭的奇怪剑客,在这一刻给人的感觉竟然如出一辙。 大道同行。 魏檗将不知什么材质的鲜红木匣递给阿良,李槐赶紧过去摸了一下,手心满是暖意,像是骑龙巷一家布店作为镇店之宝的上好绸缎。去年年关跟随娘亲、姐姐一起去买布料裁剪新衣,他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