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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战争 (第4/5页)
和墙山的隧口中出现。可它们像人。它们有四肢和头颅,它们的战斗像最优雅的战士。 它们是否具有理智?先知说它们所来只为杀戮与侵略。他不这样想。恶魔从咸水中爬上来,用长矛与战士战斗,无情地杀死他的同伴。但它们只是战斗。它们从未跨越战士身体的屏障去焚烧房屋、去奸**人、去杀死小孩和老人。它们从未从战士背后发起袭击。它们被天边喷射橙色火光的邪恶鸦群带来,在号角声中从咸水爬上沙滩,然后和战士们战斗,失败,悄然离去。一只恶魔可以杀死成群的战士。它们只是作战,只会作战。 不,它们所来不为杀戮,只为战争。他告诉自己。他大声说出这个词: “战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词?与恶魔作战不是千百个旱季千百个雨季以来战士的一切?可他依稀记得在年幼时,老人怀念恶魔未到的时光;他记得第一位先知初来时,人们对恶魔无限的恐惧。他依稀记得,当他仍是孩童时,人人耕作却依然祈祷短暂的旱季、湿润的雨季;长久的干旱或暴雨带来饥饿与死亡。现在有多少不事农务的战士?有多少粮食被酿成酒,有多少果实和肉块在宴会上被消耗?可人们不再记得饥饿。 人们只记得战争。 不。饱足是神的先知带来的奇迹,战争是我们的宿命。先知带来了神耕作与铸造兵器的技艺,带来了神的金色烈酒。他仍记得金色烈酒的味道,它是熔化的黄金,与胜利一样炽热。他仍记得欢宴时少女温暖的嘴唇。他怀念沙滩上永恒的战斗,自己的剑永远不会染上鲜血。他的荣誉是永恒的。 这是神带来的词语:战争。 这是战士灵魂所在之处,战士灵魂所归之处。 这时他听见了号角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号声在空气中震荡。他忘记了关节的疼痛,猛地站起身来。我想要战斗,可我已经老了,他告诉自己。这场永恒的战争中我已经不是战士。但这没有关系,战士中有黑剑士。当他像我一样老了,还有年轻健壮的战士接过他的黑剑。 我已经垂垂暮老,唯待一死。多希望我死在一次冲锋中,在长矛刺穿身体时砍倒恶魔。 老战士用颤抖的手抹去一颗泪珠。 先知 先知怀念咖啡的味道。他的咖啡储备在上个雨季就耗尽了,那是七个月前,2142年,他提醒自己。他叹了口气,继续用立体投影镜片整理史料。他想起下午还要为庄稼的收成赐福,微微露出一个苦笑。 他做先知已经十三个旱季十二个雨季,却从未真正爱过这个身份。 他仍记得初来岛上时那种悲壮的使命感。联合国的潜艇带他穿过围绕这一座大洋上隐藏在群岛中的环形山脉,在岛边的浅海下停住。他那时已经知道,岛民把北面较矮的两座山叫做墙山与哭山,把南面高耸而难以攀登的山峰叫做花山。 他把所有衣物除尽,戴上简单的潜水面具。到场的总统们、副总统们和秘书长们一一和他握手。最后一位是上一任的先知,当他们握手时,他注意到老人眼中含着的泪水。 他在一生中体会过最复杂的情感是在那一刻。梦想成真的喜悦,荣誉与骄傲,对未来的憧憬,对未知的恐惧,对政治和国家的幻灭,对人类的仇恨与悲哀。 我将登上这座岛。他告诉自己。在的任期里,我将成为地球上现存唯一古代文明的国王,第五任先知。 他走上沙滩。 他花了整整三个旱季三个雨季才适应岛上童话般的生活。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在百年前告诉世界,这是中世纪因为瘟疫出逃的一艘船队的后代。他们在风暴中奇迹般地漂过数百年后人类才能航行的距离,在此地定居和繁衍生息。他们对海洋怀有强烈的恐惧,再不尝试航行;环形的山脉调节了气候与降水,也阻隔了世界的视线;岛民们奇迹般地生存下来,逐渐遗忘过去的一切,把小岛认作世界的全部。 但社会与文明并未被遗忘:岛民与原先存在于岛上的原始部落通婚,在漫长的岁月中形成了自己的文化与社会。他们仍信奉着古老的骑士精神与战斗的荣誉,几个不同的部族事儿友好、时而互相作战。岛民男性耕作与战斗,女性织布和采集,用简化的古代语言在麻纸上写英雄的赞歌。 他们善良、淳朴、无知而伟大。他几乎想把先知的身份当成自己的一切,忘掉岛外人类荒谬的世界。但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