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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入绝境秦使腾挪驰千里约长捞人 (第3/15页)
有家国大仇,结果是,苏兄选择赴秦,在下选择赴楚。苏兄赴秦是想借助商君之法所形成的势与力,走一统之道。在下赴楚,是要借楚人的势与力,既灭秦复仇,又助楚一统。结果魏兄这也看到了,”苦笑,举盅长饮,“苏兄离秦,弃第一途,走向第二途,在下却被逼离楚,再被逼入秦,走向第一途。真他娘的造化弄人哪!”斟酒。 “敢问张兄,”魏章一脸茫然,“为何你与苏子都认为秦人必定一统?” “不是讲了吗,因为《商君书》呀。” “《商君书》怎么了?” 张仪走到一侧,拿出一卷竹简:“就是这册,在下送你了。”怅然一叹,“大王杀商君而不废其法,是深得此书的妙趣呀。” 魏章拿过简册,瞄一眼,置于一侧:“请张兄讲讲这个妙趣。” “妙趣只有一个,壹民。”张仪看向简册。 “何为壹民?” “在此多年,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张仪看向户外,“以严酷秦法驱一国之民,男女老少勿论,壹于耕,壹于战,前赴后继,向前杀敌,魏兄啊,你随便想想,何人可敌?何力可敌?” 魏章闭目,良久,睁眼问道:“张兄方才提到与苏子下盘大棋,这棋是否就是合纵连横?” “唉,”张仪怅然叹道,“在下讲的正是这局棋呀。在下与苏兄达成的共识是,商君之法可使秦人得天下,不可使秦人治天下;未能达成共识的是,苏兄舍弃第一途,天下一统,而选择第二途,诸侯共生,而在下坚守先生的预判,执着于第一途。苏兄所走的诸侯共生之道是六国合纵、制衡强秦,以遏止商君之法,而在下则依据先生所判,改走横棋。” “从苏子合纵时,在下对苏子的纵棋略知一二,敢问张兄的横棋?”魏章盯住他。 “在下的横棋可以分作两半场,前半场是,借商君之法所形成的大力,以连横之术催枯拉朽,击溃六国,使天下归一。后半场是,在天下归一之后,废除商君之法,使天下归治。”张仪顿住,苦笑,“今日看来,莫说是后面半场,纵使前面这半场,在下怕也没有机会了。” “苍天哪……”魏章仰脸望天,怆然长哭。 靳尚心里很烦。 令尹之位落于昭睢之后,靳尚并不憋屈,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攀这高枝。让他憋屈的是屈平的左徒席位。在屈平官徙三闾大夫之后,靳尚盼来盼去,甚至向王叔暗示过几次,但王命诏书始终没有颁布。 但憋屈只是憋屈,并不是烦。 让靳尚心烦的是越来越恶化的秦楚关系。当初绝齐亲秦他最起劲,没想到竟然把路走绝了,连个后悔药也没个吃的。怀王两战两败,这又卧榻两月,再也没有召见过他,必是生他的气了。不但没有召见他,怀王甚至连他最宠爱的南宫郑袖也冷落了。郑袖失宠,就意味着他在宫中失去最后的根基。 夜深了。 靳尚转悠一日,闷闷不乐地回到府里,见客堂里坐着一个大胡子的人。 望到他,大胡子起身迎上。 “你是——”靳尚盯住他,眯起眼睛,以为遇到北方的胡人了。 那人扯掉一把浓胡。 “是……是你……”靳尚惊得身子打个晃。 是车卫秦。 “靳大人,”车卫秦拱手,“在下候您一个时辰了。” “你……”靳尚心有余悸,“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呀!”车卫秦重新戴上胡子,“在下是北方胡人,在宋地营商,此来郢都,是与大人谈宗买卖。” 靳尚稳住心神,在主位上坐下,指向客席:“说吧,是何买卖?” 车卫秦在客席坐下,压低声音:“楚王索要的人,这就来了!” 靳尚完全懵了:“大王索要谁了?” “张大人!” “哪个张大人?”靳尚仍未转过圈来。 “张仪。” “啥?”靳尚跳起来,“他……来哪儿了?” “使楚呀。”车卫秦缓缓说道,“前番公子嬴疾奉王命使郢,睦邻议和,楚王不见,说是一定要张大人来。张大人于是来了。” “天哪!”靳尚来回踱步,“他……他……他这是……” “靳大人,”车卫秦语气淡淡的,但充满威力,“我家大王是真心要与你家大王结盟的。秦国不想与楚为敌,可你家大王听信谗言,三番五次出兵伐我,令人费解。楚已连战皆败,难道你家大王还要再打下去吗?”目光逼视过来。 “这这这……”靳尚急了,“不是打与不打的事,是张仪,他怎么能来呀?” “张大人是应邀而来呀,应的是楚王之邀!”车卫秦缓缓应道。 “天哪!”靳尚回到他的席位,几乎是跌坐下去,两手捂在脸上。 “靳大人,”车卫秦盯住他,字字用力,“在下此来,是将我家大王的原话捎给您。大王说了,张大人是王命使臣,此番使楚,若有丝毫不测,大秦必举倾国之力,向大王讨要公道。”压低声音,“靳大人,您还想一战吗?” “你对我讲这些没用呀!”靳尚拿袖子抹一把额角的冷汗,压低声音,“我这问你,能否不让张仪来?” 车卫秦摇头。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车卫秦再次摇头。 “天哪,”靳尚再擦一把汗水,“大王恨死他了,你晓得大王的,恩怨分明。张仪此来,必死!张仪若死,秦人必不肯依,这……” “所以卫秦才来大人府上,求个完